印加文明和道德哲學
1/1/2022

印加文明和道德哲學

作者:Jorge Ángel Livraga Rizzi, New Acropolis 的創辦人
譯者:洪宇
照片:Azzedine Rouichi on Unsplash原文網址:Los incas y su filosofía moral

印加文明與阿茲特克文明有許多相似處,它延續了先前文化的許多特色,也是中南美洲文明中也是近現代的文化,它被稱為蒂亞瓦納科(tiahuanacota)。在這文明中有傳統的一面像是藝術作品、原始宗教,但也有新觀點的誕生,像是它們對組織文化的思想。

與羅馬人相比,希臘人富有創造力,希臘人自亞歷山大時代之前就有城邦的概念,在亞歷山大心中城邦概念的希臘並非只包含雅典,也包含了馬其頓和斯巴達,而綜合成一個比城邦更好的世界概念。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美洲,印加人帶來一個好消息,他們不會成為一個小國,而是將成為幾個國家之間的關係,甚至也給予不同種族人民共同待遇。

曼科·卡帕克(Manco Capac)

南美洲有一些非常古老的小城,這些小城有些已經被人探訪過,但還是鮮為世人所知。Chavín de Huántar (位於布蘭卡山脈(Cordillera Blanca) 和內格拉山脈(Cordillera Negra) 之間的 Callejón de Huaylas,在利馬以北約 400 公里處)有一個小溪經過的廢墟,這條小溪將注入馬拉尼翁河,這些金字塔形的廢墟構成了查文(Chavin)的儀式中心,這個遺址對於了解整個印加文化至關重要。它由幾棟建築組成,其中中央建築,地下迷宮就在那裡,其中之一著名的就是Cuchillón de Chavín。Cuchillón de Chavín.是一件大約四米高的整體作品,代表了一個穿著禮儀服飾的男人,就像他是一隻美洲虎。在它的上部有一個空洞,用來收集「祭品的血液」。顯然,認為古人是野蠻、血腥、做出人祭的異化思想存在,嗯……有些城鎮的確像過去那樣進行人祭,也有集中營,但並不是每個部落都有著這些習慣與文化。

Lumbreras博士在查文發現了一幅地圖,地圖上描寫了一座被美洲豹石像圍繞的圓形寺廟,往下四個階梯,存在著一些水流過的通道,當水流過時空心台階上時隆隆作響,還有一種芽狀石頭同樣隆隆作響,當振動時其內側是活動的並與其他區域部分連結,放大其原始聲響並在廟中產生特殊的共鳴,這聲音就像是美洲虎的咆嘯。面向著Castillo de Chavín 有顆石頭,有個七個洞的一張桌子,在特定時間會有不同的光影,特別春分時會反射出獵戶星群。這些孔洞是美洲豹身體的部分形象,在對應美洲虎眼睛形象的洞孔,會反射出參宿七(獵戶座β星),它是唯一幾乎不會變動的星星,換句話說,靜止的美洲虎眼與會變動的星星間存在著一種關聯。

自此之後,一種神學延續了數千年(自公元前 2000 年),這一潮流將紮根於 Viracocha 的崇拜、對於鳥類、羽毛老鷹的崇拜。 起初它是一隻有羽毛的美洲豹並與鳥類有關, 之後它會轉變為一隻老鷹。

另一個都市蒂亞瓦納科(Tiahuanaco)是以太陽門(Puerta del Sol)著名,這也是太陽神Viracocha所處之處,我們不確定這太陽門是否真的被當作一扇門來使用。這是一個基礎中心、宗教中心,透過藝術形式的文化中心,蒂亞瓦納科藝術也被稱為 Huari de la Costa藝術。

其它在印加文明重要的文化支柱如帕拉卡斯(Paracas)、奇穆(Chimú)、帕拉蒙加(Paramonga)等文化,它們都以陶瓷為人熟知,但其實這些陶瓷也蘊含了宗教及宇宙意義。

我們在帕拉卡斯發現一位神felino de Paracas,這是一隻有名又有著深遠意義帕拉卡斯貓,因為他能夠在夜間視物,而代表著發光的意義,如同埃及Mau,埃及的貓神是芭斯特(Bastet),但貓的宇宙標誌是Mau,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因為他能在夜間發光而代表著月亮,換句話說,由太陽元素結合而成的文化,其實起源自黑夜的力量。

傳說大約10世紀時,一位後來同化為印加人的男子出現,他的名字是曼科·卡帕克(Manco Capac),一位Manú,如同埃及美尼斯王(Menes egipcio),皮膚、淺色頭髮和眼睛,他統治了民族,給了他們文明、宗教和組織。普遍來說,我們稱當時有印加帝國,也有人稱其是社會主義帝國,但實際上以今日標準來看,印加並沒有帝國也沒有社會主義,帝國的名稱可能只是用來販賣是面書籍罷了。印加不是我們今日所認知的帝國印象,而就是一些相關民族組成的聯盟,只不過他們有著一系列共同的信仰、關係及密切的交流。顯然現在因為有繼續通信,我們可以說有一個南美帝國,但實際上它們是不同的國家,即便道路一方是往巴西,另一邊則會到智利。因此我們可知,印加就類似現在的拉丁美洲有類似關聯的文化,有道路連接不同的城鎮,但那些城鎮甚至有不同的語言、風俗和神靈,雖然它們都是通過某種太陽崇拜而統一起來的。

我們可以將她的神譜綜合為三個偉大的神,一個三位一體:男神Kon、女神Quilla和Viracocha神,如同天父、聖子和聖靈。Kon是高地之神,在一些山脈中隱藏著他的名字,如Aconcagua、Aconquija,他類似於日本的神光明之神、寒冷之神、高度之神、孤獨之神;她的伴侶Quilla,代表著月亮、彎曲的物體、通過天際的船舶;而作為這兩者的結果是來自時間深處的Viracocha,代表著鳥、人和太陽,這是三位一體的第三位,它是推動世界的力量。

印加文化努力研究工作並獲致了重要的成果,對於印加來說,工作是種教學方法,本身就有一種價值存在,工作不僅有助於積累財富,而且還具有人性化的功能,特別是有集體願望時。這人性化可以分為三個部分討論,第一是自己,為了自身而工作;第二個是為了印加,負責維護印加運作的系統;第三個,它是太陽的一部份,祭司的一部分。但你們有沒有發現一樣的事情,那就是埃及也發生同樣的事情?過去文明在一些技術問題上存在嚴重問題,如同我們在一些精神和道德問題上一樣。沒有冰箱和快遞,食物很容易腐爛,當乾旱或其他意外發生,可能會沒有收成食物,飢餓也隨之而來,因為沒有方法長期保存糧食,食物一來,就被吃光了。然後,在非常特殊的筒倉中,穀物被保存在山脈高處,以獲得更好的保存,那是太陽的寶藏。當發生大旱和饑荒時,他們被告知太陽給他們送來食物,然後市場上開始出現食物,他們沒有被告知食物被保存下來,而是來自太陽的命令,消除飢餓並且重申了信仰,這方式不僅為印加人的工作創造了價值,也為工作本身帶來了價值。

他們認為工作本身具有教學意義,當人為了理想而工作時,帶著信念工作將使他變得純淨。印加人的工作也引起西班牙人的興趣,他們工作伴隨著節奏,是跟著音樂節拍而完成的,每一個工作有它特定的音樂,特定的儀式,他們同時工作和唱歌,而產生了心理上的影響力。根據印加人的說法,這使他們能夠被教育成為精神的存在,這是一種工作的信仰。

這種糧食系統分為兩個部分,讓我們假設有一個生產糧食的農民工作小組,另一部分是負責管理橋梁的部分,而當橋樑因為地震或意外崩塌時,工作小組也要負責修建橋樑。 換句話說,有兩種工作形式:一種是他們每天所做的工作,以及面對災難、戰爭或宗教集會時的特別工作。在現今看來這方式有點複雜且難以實用,但在印加他做到了,甚至與今日已經有某些現代機器(化學品、拖拉機等)耕作的玻利維亞和秘魯地區耕作土地相比,印加時代所生產的糧食數量還比較多。

除此之外,印加有一種經濟生活意識,他們理解有不同民族,但相信他們可以共同合作。他們取得了一些非常驚人的突破; 例如,他們在建造建築物之前製作了它們的模型,用一座未來將建造的橋樑模型,可以在桌上舒適的介紹給合作部落,而讓合作之路更得以預見與進行,模型扮演了重要的腳色。該模型顯示了水如何運行,不同種穀物如何配合,如何利用土地。而當合作部落對這文明計畫是認同態度時,印加就會與其帝國結盟並且他的國王會轉變成印加的某個州長,而如果不接受,就有可以發生武力事件,但就算有武力侵犯,他也會尊重不同風俗習慣,重要的是社會工作制度被接受,這是所有人都可以參與的制度。

印加帝國持續年代不長,幾乎只有兩百年,但他範圍從厄瓜多和哥倫比亞的Chibcha區域,到智利南部Araucanos和邊境區域,這是 Tucumán 和其他地區之間。在那時代三、五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域,是非常巨大的!印加人透過道路實現了交流,據說在庫斯科的印加人常常吃到新鮮的魚,由此可知他們有辦法將新鮮的魚從太平洋運到庫斯科。如果你想想穿越山脈的數百公里,他們會擁有怎樣的運送系統(印加的郵局稱作chasquis),如果沒有馬,那是不是只有人可以幫忙運送,但那跑步穿山越嶺的人能所帶的貨物就很有限了。

印加人採用了一系列方法在宗教、政治-社會和軍事進行結構的控制,這些系統可上下階級流動,但統治帝國者都是來自同一家族(印加人和他們的統治者不是來自同一家族)。 印加人看起來像雅利安人,有著皮膚白皙和金髮; 另一方面,正如我們今天所見,部落種性特徵是古銅色、黑暗的民族。

印加人血緣沒有留下,我們剩下的是印加人統治的人民,因為當征服者到來時,首先被處決的是統治者,我們被稱為神權政治或貴族政治的制度也就隨之消亡了。.他們認為靈魂和身體之間存在二元性,並且可以通過靈魂駕馭身體的方式來達成,靈魂與身體是個垂直在上的關係,而使兩者可以合作,也就是說,他們有很深的道德感。讓我們先從更廣的角度看他的宗教概念,道德是舞台與實踐、是種客觀的表現,它是先前和主觀概念此時此地的到達。

庫斯科的鐵盤(Plancha del Cuzco)


除了這三個被廣知的神外,還有一個更深的概念存在,我們可以稱它為庫斯科的鐵盤(Plancha del Cuzco,圖1),圖中可以看到一顆雞蛋,它是宇宙之蛋的象徵,萬物由此開始。左右兩側有著獵戶座的星形結構,還有「兩個牧羊人」,他們手持雙刃斧或是有著勞動者的象徵。不僅在羅馬可以找到這個勞動者的象徵,在克里特島也可以找到它,根據希臘化時代的傳統,勞動者(laber)鍛造了迷宮,而這也是迷宮(laberinto)字詞來源為勞動者所做的。勞動者是種象徵,它代表了用意志為工具在黑暗迷宮中挖掘,它也是米諾陶洛斯(Minotauro)的敵人。但,甚麼是米諾陶諾斯?它是有著牛頭的人,也可以說是野蠻人,他的心理、道德和靈性都還在野獸程度,他是勞動者的敵人,也是犧牲者。

下面有道彩虹,他們認為是太陽的象徵,彩虹包含了宇宙七項原則,有七種顏色。他們認為天地合一,而印加人認為自己是中間人,也就是天地之間的主教。彩虹內有著一個類似東方陰陽的圖案,他們說世界被一條河分為好世界和壞世界,也是黑暗與光明。他的一側是美洲虎,另一側是一棵樹,樹象徵著人類、野獸及植物世界。人類世界與三個比較低等的世界有所關連,印加人認為人類不屬於動物王國,而是一個單獨的王國,也就是說這世界有著礦物王國、植物王國、動物王國和人類王國,人類王國是種綜合體。人類身體的部分有著石頭的特徵、而神經和靜脈就如同植物的樹狀結構、而本能就如同動物,但在這三者外還有更高的存在,那就是人的靈魂,印加人認為人可以整合這種過程。

還有其他星星象徵,像是被許多部落崇拜的天狼星(Sirio),這傳統可能是來自與天狼星和金星有關的蒂亞瓦納科;星星也可能來自 Mochica 地區,因為在某些玻璃製品中,狼的頭部或前額中間有星星圖樣。在利馬的 Larco Herrera 博物館,在為數不多的陶器中有著一片藍色陶器,上面有著狗頭神和其象徵標誌。對印加人來說,宗教形成會建立道德價值,我們可以引用被稱為印加的塞內卡和愛比克泰德的哲學家帕查庫特克(Pachacutec Inca)的故事。

帕查庫特克生於十五世紀鄰近現今利馬的Pachacamac區,當時的利馬不是一個城市,而是一個停留站,如同一間旅行者的中途旅館,利馬並不存在,利馬(Lima)的名稱來自於那條流經的河流Rimac,Rimac在現今艾馬拉語中的意思是(介於祕魯與玻利維亞,居住在的的喀喀湖地區印第安人的語言)小丑或多話的人,但更確切的說應該是「神諭」或「說話的人。」印地安人認為這條河拖著石頭說預言,我們不知道它說了什麼,但我們確實知道,有一次帕查庫泰克印象非常深刻,因為預言家告訴他,有一天,在一艘帆上有十字形標誌的大船,白人會來摧毀他們。這與我們在瑪雅地區中發現的Chilam Balam相同。很明顯這些人有一種直覺,一種預告了將在 900 年後毀滅的直覺

帕查庫特克在Pachacamac有他的避暑宮殿,在那裏他坐下來看著海的同時,也思考著人類生與死的問題。我們有帕查庫特克的小寓言來闡明我們想說的話,有一次在與 Chimu 人作戰時,在由藍色石板構成的 Chan Chan 市內,帕查庫特克下令所有人不準撤退,如果撤退就要被處決,但有一位將軍撤退了,而有人跟帕查庫特克說要處決這將軍非常困難,帕查庫特克問為什麼,那人回覆說那將軍就是帕查庫特克的兒子,然而帕查庫特克說這沒甚麼困難的,最明智合理的方式就是該執行處決。

另一次,他必須從兩個人選中選出一位當管理者。帕查庫泰克在他們面前,伸出緊閉的手問他們:「請敘述我手中的雙耳瓶。」其中一人回答:「我沒看到任何東西。」第二人則描述了它的形狀、顏色、質料及擺放的位置。帕查庫泰克跟第一人說:「我喜歡有想像力而不是幻想的人,不是為了地位而無中生有,我更喜歡那當他看不見時說他看不見的,一個把真理置於野心之上的人。」

另一次,帕查庫泰克在沼澤邊散步看到一隻長腿aguará狼,那隻狼受困於沼澤,路過的人用石頭丟它、用棍子打他,這經常發生,如同當那強者被困時,弱者出擊。帕查庫泰克命令他們停止,他將狼從受困的泥濘中救起,並將狼抱在懷裡並舉高,此時狼卻咬了帕查庫泰克的肩膀,帕查庫泰克的護衛舉起矛想要攻擊狼,帕查庫泰克隊守衛說:「放下矛,別殺它。」守衛對他說:「可是,大人,為什麼呢?你救了他,把他抱在懷裡,他卻咬了你的肩膀。」帕查庫泰克回答:「這狼在泥裡被大家打,就如同一個有壞國王的民族。一個民族有好國王時被抱在懷裡時,他們卻認為他是像之前一樣的壞國王而咬那國王。但如果好國王撫摸他,他會和他說話,向他表明愛而不是恨,他會真的救了他,而使其在懷里平靜,最終他會被馴服。」通過撫摸,帕查庫特克將那隻野生動物變成了他的寵物。

我們想用這一切做什麼?我們試圖賦予我們研究的雅典衛城(Acrópolis)什麼?總是尋找最好和更好的部分。讓我們知曉很多時候讓我們擔憂、流血、虛弱的是我們看往事物消極的一面,而不是看到事物積極的一面。如果我們將人類視為一體,超越善、生物、經濟差別和時間,最終到超越所有障礙,認為生活在千百萬年前的人和我們一樣的感覺、愛、夢想和震動,如果我們建立這個合一,這不只是戰勝距離,也讓自己愛了世界另一端的人,還有時間另一端的人,假如我們戰勝時間和距離,我們就可以創造一個完整的人類圖像。

當我們對他們說有必要擁有雅典衛城的願景時,我們理解雅典衛城的意思,那「上城」,那是人類往上垂直的方向。近來人類成長很多,但大部分是在物質、科技機器等方面,人如同滴在地上的油漬變寬但卻沒太多厚度,請原諒我這麼比較。沒有希臘或羅馬的厚度,而只有不停的擴大廣度,駕駛太空機器的人並不比駕駛戰車的人好多少,花十二小時搭飛機自美國到歐洲沒有像以前花三四五個月到歐洲的人好多少,變好的是機器和方法,而不是人類自身。

我們的使命是什麼?是那在你身上具有哲學家和熱愛真理的特點,它試圖加強一些具建設性的、一切意志的東西。我們從很多事情中解脫,但同時我們又被許多事情牽絆。正如我前幾天在一次談話中所說的,今天,這個男孩擺脫了談論性的壓抑,孩子談到性就說:「真棒,太好了,我們終於解脫了!」但現在有其他的限制,羞於說他信神,羞於說他純潔。以前,年輕人以不潔為恥,以遮掩自己不潔,而今日,以純潔為恥,以掩蓋自己的純潔,我們只是換一個蓋子罷了!我們需要拿掉蓋子,換句話說,能夠為了人類的利益和理想而使用我們自己。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超越所有這巨大的機器,超越所有這群人,我們其實都是「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微笑,但也有我們的淚水、希望、痛苦和喜悅。如果我們考慮到身旁的人也有經歷著同樣的,我們開始有了兄弟情誼,這就真的會讓自己是往上的方向,這種感受不是單純一個龐大的兄弟情誼,也包含了昆蟲與石頭等自然,它是一種對生命的和諧感,一種理解感。

當人們能相互理解和進行心與心的交流時,衛城就誕生了,高城就誕生了,我們自己就誕生了一座山,而一座座山峰的總和,就構成了跨越歷史的山脈。

曼科·卡帕克(Manco Capac):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Ayarmanco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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