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在不同文化的象徵與意義

今年(2021)是牛年。「牛」是在東西方文化中常常出現的動物，在人類的歷史中，與人類有著非常深厚的關係。我們能從牛在不同文化中的象徵，發現一些相似或不同的涵義，以這些文化中的牛為我們自己帶來啟發，並練習以不同的角度來看同一種事物。

以下將從東方到西方，從對台灣來說相對熟悉到遙遠的文化，來介紹「牛」在不同地區與文化中，代表的象徵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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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生肖中的牛

在十二生肖中代表今年的動物是牛，搭配地支是「丑牛」年。在東亞牛象徵著勤勞與努力，而「丑」的意思則是柔軟彎曲，「丑月」是節氣中春天來臨前的寒冷時刻，也象徵植物剛發芽快要伸直前的彎曲狀態。

丑牛年的象徵告訴我們，保持柔軟有彈性的態度去努力，才能度過最寒冷的時刻，像是剛剛發芽的植物一樣，莖葉柔軟有彈性的彎曲著，卻不斷努力向上攀爬，好在春天來臨時可以恣意生長。

在生活中也有像冬天那樣讓人事物離去的時刻，或是像發芽時努力衝破土壤的狀態，或許這時候我們可以想起丑、牛蘊含的意義，幫助我們用堅韌的態度面對生活。

台灣傳統農業中的牛

動物在人類還是狩獵採集生活時就已經是我們的好幫手。當人類開始有意識的栽培植物時，牛就成為農耕的主要幫手之一。各個農業王國幾乎都相當重視飼養並保護牛，人類與牛的關係與情感也深深刻畫在文化中。

水牛在台灣農業文化中是傳統的獸力來源，農夫與水牛之間的關係也相當深厚；現代雖然以水牛耕作已經不常見了，但偶爾在媒體上，還是可以看到耕牛退役後，農夫送老牛去專屬的安養農場的故事。

這樣的故事傳達人與動物之間的情感，敬重生命與辛勤付出的努力，珍惜伴隨在身邊的動物，將牠視為夥伴而不是工具。我們在生活中如果也能夠好好體會與珍惜身邊的人事物，而不將生命中的一切當做理所當然，同時也是在敬重自己的生命。

「地牛翻身」—台灣原住民的傳說

為什麼在台灣，地震有著「地牛翻身」的說法？

其實，這最早可追溯自平埔族的傳說故事。在荷蘭統治之前，台灣並沒有用牛來種田的習慣，那時的牛是奔跑於山林間的「山牛」，和原住民共享同一片土地，也是他們敬畏的動物。

荷蘭統治台灣後，引進水牛耕種，延續至後來的漢人，牛在台灣才漸漸成為農業的代表。也因此，原住民眾多關於地震的傳說中，就數「地牛」最被普遍接受與流傳。

原來人們常說的地牛翻身，看似「很漢人」的說法，其實是從原住民延續、連結到漢人，蘊含著不同族群交流與與融合的意涵。地底下的牛，或許不再是生氣暴躁的形象，而是溫柔敦厚的陪伴著世世代代，生活在台灣土地的人們。

延伸閱讀：https://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374/article/4278

老子騎牛

《列仙傳》記載老子離開周王朝時，騎著青牛西出函谷關。

當時函谷關的管理者，看出老子是一位智者，要求他留下一些觀念，才讓他出關。因此老子寫下了《道德經》。

而為什麼老子的坐騎是牛呢？在《易經》八卦中，「乾」的象徵是馬，代表健進、自強不息；「坤」的象徵是牛，代表柔順、厚德萬物。

老子騎牛，象徵著順應自然之道，穩定實踐內在之道的哲學觀念。

印度教濕婆神的坐騎

在印度教中有位重要的神祇「濕婆」，祂的坐騎是「牛神南迪」。

濕婆神象徵破壞與重生，而牛什南迪則象徵歡喜。歡喜承載著破壞與重生，這是個有趣的組合，這個象徵透露，吠陀文明並不將破壞看做壞事，也不將重生視為好事，而是用歡喜的態度來看待死亡與重生的循環，就如同生命充滿著消逝與創造，我們也可以選擇用更高的視野來看待這個生命的必然。

人世的富裕與幸福不一定長長久久，但如果我們用寬廣的視角來看待，可以察覺到雖然獲得之後就必然會失去，但失去之後也代表有空間能迎來收穫，以喜樂的態度來看待生命循環，或許才是真正的幸福。

冀望在牛年我們也能學習用這樣的態度來看待人生。

希臘神話--忒修斯(Theseus)與牛頭人身獸

牛在東方熟悉文化中的象徵，大多是勤奮、樸實、敦厚的形象，而在希臘神話Theseus的故事中，牛有著截然不同的樣貌。

Theseus出身平凡家庭，由母親撫養長大後，他到雅典尋找生父Aegeus，雅典的國王。當時的雅典因戰敗於克里特(今克里特島)，須定期獻祭少男少女給對方。克里特有一座迷宮，裡頭有一隻可怕的牛頭人身獸，這些少男少女將被放進迷宮，直到被怪獸吃掉。

Theseus想要改變並終止這件事，於是他自願成為獻祭的少男之一，到了克里特。克里特公主愛上了Theseus，在他進入迷宮前，她給了他一團銀線，讓他能夠作為走出迷宮的記號。Theseus在迷宮中，最後終於戰勝了怪獸，並循著銀線走出迷宮。

這個神話述說Theseus成為英雄的過程。「牛頭人身獸」看似是個反派，以哲學的觀點來看，會有什麼特別的啟發？

「成為英雄」的過程，其實在每個人內心都可能發生。若我們將Theseus的故事，想像成是自己內在的過程。當人下了決心改變自己，而走入內心的迷宮，認識自己複雜的內心、甚至是黑暗的部分，與自己心中的「野獸」戰鬥，這頭獸很可能如同真正的怪獸一樣令人害怕、不想也不敢面對。而英雄便是那個勇敢克服恐懼、堅持戰鬥，終於在最後得以戰勝的人。銀線象徵著「愛」的力量，當人戰勝了心中的黑暗，心中仍有愛，便不至於迷失自己。

「牛」在Theseus神話中，看起來是可怕的野獸，但同時象徵著我們內心的一股力量，推動我們去認識及改變自己。

古埃及神祇哈索爾（Hathor）

古埃及有個以牛為形象的神祇哈索爾，其形象是乳牛或是牛頭人身的女子，在牛角中間還有象徵太陽的圓盤，代表哈索爾是太陽神「拉」的女兒。

祂表面上是愛神、美神、富裕之神、舞蹈之神、音樂之神，也是母親和兒童的保護神，但是祂比較深層的意義，是象徵存在於精神世界的概念，能夠透過祂誕生為現實，是孕育萬物的母親，是承載星辰的虛空，是代表無生無極的初始階段。

藉由哈索爾的象徵，我們能意識到存在的奇妙，察覺我們將概念創造為現實的過程，思考自己追逐的美與幸福在哪裡，心中感覺到美與幸福時，它究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