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不同文化的象徵及意義

今年（2024）是龍年。「龍」在東方文化普遍來說是一種神聖的靈獸，在西方卻有著不同的形象。我們想多探討有哪些角度、不同文化的觀點，讓我們對「龍」有更立體、更多元的想像與觀點。這樣的傳說生物在目前的物質世界中，是看不見的，但它對人類的影響卻非常深遠和廣大，為什麼呢？也許透過以下各種關於「龍」的象徵，能讓我們更了解它對於「人類」以及我們自身的意義。

東方的「應龍」

東方最古老的龍神傳說是「應龍」，在山海經、楚辭之中都有記載，是中國古代傳說中一種有翼的神龍，也有與應龍相關的創世傳說。

應龍是「天神太一之妃」，「太一」是非常古老的神明，是東方信仰核心精神「道」的起源，太一的創世神話在《楚帛書》中有記載，從道源之中誕生出混沌，再由混沌中誕生出伏羲、女媧，之後有天地、陰陽、四時、萬物等等的神話。甲骨文中，「應」這個字是「雁」加上「心」，指的是如候鳥遷徙那樣有秩序與規律，飛翔時彼此相互配合、互相回應的姿態；「龍」字的形狀是一條戴著巨大頭冠並張開大口的蛇，象徵未知的巨大力量。所以「應龍」可說是未知的巨大力量的秩序與規律，也就是自然法則的象徵。

在應龍的傳說裡，可以理解古人的宇宙觀，宇宙是由道源「太一」與自然法則「應龍」結合之後誕生的。應龍是古人崇敬自然法則的具體化身，順應自然法會帶來繁榮昌盛，違背自然法則會帶來毀壞破滅，延伸出東方對龍的崇敬，有觸怒龍神會帶來災難的說法。可發現東方思想的核心精神是順應自然法則，對待人事物，建立秩序、社會，就會帶來和諧。

四象中的「青龍」

青龍，又稱為蒼龍，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四象之一。古代天文學家將黃道赤道附近，且環繞日、月、五星(金木水火土星)的二十八個星宿，依照方位、季節等分成東、南、西、北四宮，每宮的七個星宿各自聯想為一種動物，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也稱為「四象」，其中青龍是在東宮，這七個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連起來像是龍的形狀，每到冬春之交的季節，這條龍會出現。

而為什麼是「青」龍呢？東方在五行中屬木，代表顏色是青色。因為東方是太陽升起的方向，有「起始」之意，而青色也象徵了生命起始的顏色——草木初生時欣欣向榮的樣貌。此外，東方的七個星宿，與古代的降雨情形息息相關，而農耕和收成取決於降雨，所以星宿所代表的「龍」被認為是掌管降雨的神祇，會直接或間接影響人們的生活，因此龍在農耕社會也相當重要。

「四象」在古代也被當作打仗的保護神，鼓舞士氣，青龍則因為勇武的形象，被人們當作鎮邪的神靈。

北歐神話中的龍 

在北歐神話中，龍被描繪為強大而神秘的生物，通常呈現為長而蛇狀的形態，象徵著混亂、毀滅和死亡的力量。然而，與基督文化不同，北歐維京人並不視龍為邪惡的存在。在維京文化中，人們相信宇宙是建立在誕生和毀滅之間的循環中，即使有毀滅，也必然伴隨著新的誕生。

世界樹(Yggdrasill)是北歐神話宇宙觀中極為重要的元素，支撐了整個宇宙的存在，擁有三條粗壯的樹根，其枝幹和樹葉延伸至天空，九大世界和所有生物都存在於這棵巨樹上。尼德霍格（Nidhogg）是一隻巨龍，棲息在世界樹的底部，不斷啃噬世界樹的根部。當尼德霍格咬斷世界樹的根時，預示著世界末日（諸神黃昏 ragnarok）的到來。

尼德霍格象徵著毀滅和腐朽的力量，它對世界樹根的持續啃噬反映了北歐宇宙中秩序與混亂之間的不斷鬥爭。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在世界末日的災難發生後，宇宙仍將經歷重生，帶來新的、純淨的開始，生命得以重新茁壯。

聖喬治屠龍

西方的龍不同於東方龍的神聖，往往是英雄在旅程中需要克服的難關，一方面象徵著邪惡與挑戰，一方面象徵著自己內在屬於個性習慣的部分，這也代表了人們有沒有勇氣面對內心世界的重要考驗。

例如這個故事：

利底亞(Lydia)有隻惡龍，每天需要以人為食，村民們因害怕而每天抽籤決定誰將成為犧牲品，有天當地國王的公主被抽中，聖喬治為了保護公主而屠龍，並向公主請求腰帶，並用腰帶將龍束縛牽到城內；在聖喬治的號召下，許多人皈依了基督教，並將這條惡龍給殺了。聖喬治與惡龍象徵了人內在的兩股力量，騎士的現身，就像是踏出認識自己的第一步。

惡龍戰勝是常有的事情，為什麼？因為騎士還沒見到她的公主，縱使有勇氣卻也沒有方向，很難真正進行內在的工作。

公主象徵著愛，聖喬治用公主的腰帶束縛龍，這意味著當我們認識到愛的本質，黑暗也會自然地退去。

從蛇到龍的「演化」

在中國傳說中，龍結合不同動物的形象，例如馬頭、鹿角、鷹爪等，其中那長長的蛇形身軀，是龍最明顯的形狀特徵。許多傳說可看見龍與蛇的關係，例如中國《述異記》：「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以及印度神話的蛇神「那伽」，透過佛教傳入中國時，和龍的形象結合，成為神龍或龍王；南美阿茲特克的「羽蛇神」是一位有著蛇身並長滿羽毛的神祇，擁有天地間巨大的力量，其形象和中國的龍非常相似。

這些不同文化中的蛇或龍，有一些共通點：其一是他們都和「水」有關，掌管河水或風雨。另外他們形成的神話中，都有「演化」的過程，例如中國傳說蛇經過很長時間的修煉，演化成蛟，蛟再繼續修煉演化成龍。羽蛇神是一位國王經過認識及追尋自我道路的過程，成為天上的的星星。

蛇是肉眼可見的動物，而龍對人來說是一個奧秘。在不同神話中我們看見蛇與龍相似又緊密的關係，也是從可見到不可見，從具體到奧秘的演化過程。從蛇到龍的演化，也許我們可以窺見及想像自己的可能性——人類會不會也有一個經過「演化」發展未知力量的過程？